《不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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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昨天的共读中,孔燕妮、张柔和、俞华南等重要人物相继出场。叶弥用日常的豆浆摊引出传奇的人物,在烟火气中展开故事的讲述,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。
孔燕妮和俞华南朦胧的试探还未结束,两人骑车“轧马路”的事情很快在街坊邻居间传开了。
张柔和对此很是愁苦,接连等了孔燕妮三天,没把孔燕妮等到,却将宋阿进等来了。
宋阿进是张风毅的好朋友。后来二个人进了不同的阵营,成了敌人。十年前,张风毅打过宋阿进一枪,把他的一条腿打瘸了。
按理说,宋阿进对于张风毅是带着仇恨的,又怎会心平气和地与张柔和插科打诨?
原来当年张风毅误会宋阿进要往水厂里放毒,在被宋阿进一帮人逼到走投无路,没办法朝自己的好友开了枪。
后来张风毅逃到了浙江,没过几年,便又从浙江的藏身地方回来,主动找到宋阿进,要求坐牢赎罪。
宋阿进如今只叹一声:“多年的老朋友,不能恩断义绝”。
张柔和却望着孔燕妮平日来的方向,抱怨“像孔燕妮这样的知识分子,整天只想些男男女女的事情”。
而此时,孔燕妮确实和俞华南在一起。她正带着俞华南在一处中西结合的楼房外面。楼房大门外的小广场上,林立着一群峻峭挺拔的名贵石笋。
俞华南不禁感叹:“吴郭的民国建筑还没有那么西化,说明这里的人对于外来的文化还是保守而谨慎的。”
孔燕妮说:“我们吴郭人个性有保守和谨慎的一面,我们同时也很勇猛,敢冒险。”
在调研的过程中,孔燕妮还发现了俞华南太多神奇的地方。
比如,他用眼神打量,就可以得出木地板和青砖的长、宽、厚;白天不管什么时候,朝天上看一看,就能把时间猜出来,相差不会超过十分钟。
但也有一点,孔燕妮对俞华南显得失望,那就是——俞华南不会讲笑话,也不接受笑话。
要知道,吴郭人是很会讲笑话的,他们视其为一种修养,开玩笑是智慧、有趣、温情的综合体,它是给你一份体面但不要你归还的意思。
二人走到文化宫外墙上的报刊阅读栏前,这里是吴郭人的留言板,不用特意说什么,开一句玩笑就可以,但俞华南觉得这很无聊。
孔燕妮与好友温德好说:“我认识的所有男同胞,都会开玩笑,只有他不会开玩笑,也不喜欢开玩笑”。
曾与张柔和订婚又悔婚的温德好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地说:“这样的人你放手吧,你年纪不轻了,玩不起的。”
孔燕妮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谢小达,谢小达已经与仲叔叔再婚。
令人惊奇的是,她的母亲正和仲叔叔的前妻,前妻的婆婆,前妻的亲妈,前妻的儿子、儿媳,还有前妻的四个孙子孙女共九个人住在一个大棚子里。
前文也提到过,孔燕妮的母亲谢小达从前也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,她和孔燕妮的沉默和懒洋洋不同,她热情亢奋浑身是劲。
而现在,她自认日落西山,“这个国家将来变怎么样,想想和我没有多大关系的”。
谢小达还劝说孔燕妮禁欲——她说“女人禁欲了,才能斗得过男人。”
孔燕妮却不这么想,“她禁欲了,拿什么焐热俞华南?”她相信,只有女性的温度才能焐热一位男性的灵魂。
孔燕妮回到家,感到肚子饿,就想起了林纳德。
每当没有饭吃,她就跑到林纳德家里去,这个习惯从十年前林纳德结婚就开始了。
林纳德与黄拉林结婚之后,选择去吴郭大学历史系教书,他的住处,就是柳爷爷生前地方“干八斋”,孔燕妮就是在这里初次见到了张柔和、张风毅姐弟俩。
林纳德一直和孔燕妮介绍,他准备将这里修复回柳爷爷生前的样子,他说:“我们要恢复传统文化和传统审美。这是时代的召唤。”
但孔燕妮觉得自己心里的呼唤是乱七八糟的。
林纳德说:“你应该去见见张风毅,把许多事理一理清楚。”
孔燕妮说:“张风毅是我的亲人,不是我的爱人。他坐了三年牢,时间淡化了我对他的男女之情。我不能骗自己。书上讲得那些浪漫不渝的爱情,我做不到。”
林纳德劝她等张风毅出来以后,马上结婚,再生两个孩子。
孔燕妮笑了,林纳德到底是个男人,他的想法是男人对女人认识和安排。他尊重女性,可是他也希望女性回归家庭,做一个幸福的家庭妇女。
林纳德也认为俞华南是个焐不热的男人。
孔燕妮吃了饭,出了门,捡起地上的一片已经变黄的泡桐叶子,对叶子说:“我老了吗?”
走到工人文化宫的留言墙前,她在一堆留言中找到了俞华南留给她的纸条,上面画了一只燕子和一条鱼,中间画了一张笑脸。孔燕妮把它视为珍贵的接头仪式。
想起之前对泡桐叶子说的话:“你老了,我不老。你看,我还在谈恋爱,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。”
孔燕妮喜欢俞华南的真诚。
她认为,中国人含蓄,什么话也不说透,互相是不透光的。久而久之,就成了互相欺瞒。只要坦率,生活里就会有阳光照进来。
在这几天的时间里,孔燕妮一直在“勇猛”地追求自己的爱情,但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“恋爱脑”。
她在林纳德和黄拉林举办的家庭舞会上,被人们围着,谈思考的力量。
“思考的人是善良的人,因为只要敢于思考,就能得到真善美的启示。但是,思考是要付出代价的,人在思考的时候是最脆弱的,最容易受到同类的攻击。
你们看,自然界的动物是不思考的,因为一思考,行动就迟缓,就缺少防备心,保不准就会被别的动物吃掉,但是人之所以伟大,就在于能思考。”
她也不仅仅强调“精神的一套”,更可贵的是她肯定物质的意义。
在陪俞华南调研的过程中,二人交谈,孔燕妮反对“民以食为天”,并不是否定物质的意义,而是觉得解放思想并不只是为了吃更好的东西,她反对将思想解放简单化。
她说:“我们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,就是把许多东西简单化。”
孔燕妮不同于人们印象中含蓄秀美的中国女子,在林纳德家的舞会上,她与美国共产党人肖恩大方交流思想。
“你笑了,你笑得真美”肖恩说。
“是的,我一向知道我内心很美,外表也美。笑容更美。”孔燕妮回答。
多么直率的回答呀!肖恩的脸上也做出吃惊和赞赏的表情。
叶弥将自由、从容和直率给予了孔燕妮。
在一个差不多人人都想赶上潮流的社会中,她选择的是一条退回内心,重新认识自我的道理。
真正的解放是认识到自身的能力有多少,并且接受。一个人接受了自己,就自由了。
俞华南对有着独特魅力的孔燕妮渐渐有了回应,他却始终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块冰凉的地方,无法解冻。
而张风毅只有二十二天就出狱了,孔燕妮将如何选择自己的情感?又将怎样面对张风毅呢?
大家对于孔燕妮这位“逾矩”的,情感善变的女性,又有着怎样的独特理解呢?让我们一起期待明天的共读吧